红茶杯

坑王丨大废话家丨自言自语十级选手丨著名手滑表演艺术家丨咕届国家级领军人物丨连续多年获得[这个家伙可真糊!]金赏丨连续十年保持[长评乞讨大师]头衔

 

【龙樱】Don't avoid my sight.(6)

·老实讲我在看完npot的新一话剧透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因为看完总觉得按这种走向他们U17结束就该好上了,这样的话,我这整篇几乎就是不成立的……不过想想,他们打球都这么bug了,嗯……

·虽然一激动搞错意思了但还是觉得W推上更得那张Don’t look down on me想法和我真的好像啊……还是感觉灵魂相通【人家都不认识你要点脸谢谢

·本章超狗血展开,写的也很不满意,收录之前可能会频繁改动(前文微调lof版本就不改了),本章节每次改动会打卡!
☆5/8凌晨一次改动

·仍旧忙的像狗一样,尽量月更吧……还有我从基友那里搞到一篇巨好吃的G诶嘿嘿,想看吗,本子见!【挨揍】

29

有多么希望她是喜欢自己的,就有多么担心对方的那份好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30

龙马是在堀尾管他要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的,彼时堀尾完全不相信他是真的丢了钱包,笃定他是想赖账,立刻声情并茂地上演了一番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戏码。大声地斥责了龙马喝饮料不带钱,十足的霸权主义做派。

没曾想还没等正主不耐烦了让他闭嘴,隔不远的龙崎教练先听烦了他那变声期的公鸭嗓子,掐表间隙里吼他没事干就去跑步,吓得堀尾差点没哭出来。

胜雄那边才刚起跑,胜郎失去了帮手,只好一会安慰这个一会安慰那个,他问龙马钱包里都有什么东西。龙马忖度他那破钱包马上就要寿终正寝,里面杂七杂八不少,但大多是没处扔的发票,卡和证件也全都在网球包里,钱也不多。要知道他这个月的零花钱经过上次和樱乃一起出门吃饭买东西的洗劫,剩在里面的约莫着也就够他午休加餐买个面包,顺便再喝两次饮料。

“算了,也没多少钱,反正快坏……”

话音未落,他噌地一下突然站了起来。

记忆顺着上次出门的经历抽丝剥茧,延展到掏钱包买发夹的时候。他回想起当时钱包里的发票哗啦啦落了一地,继而忆起了里面最关键的那个东西也被他塞在了钱包里面。

胜郎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以为他把证件和银行卡放进钱包里了,替他着急道:

“是不是刚刚跑步的时候掉了?没关系,还有时间,我们陪你找吧。”

“不,里面只是……”

迟疑了片刻,龙马本想咬牙说句算了,但刚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樱乃循声扭过头来,担忧地看向他,偏着头似乎在问怎么了。龙马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一瞬间崩溃,他叹了口气,从牙缝里挤出来声气若游丝的“那就拜托你们了”。

里面只是有那张签文,有张因为反复展开,反复摩挲,反复端详而有些毛边的签文。最上面写着大吉,下面赘述些密密麻麻晦涩难懂的汉字和假名,沾染些神社里才会有的香的气息。

那是道出自于神社,却并不是神给予的护身符,上面所加持的也只是一个少女微不足道的加护,所渴求的也仅仅是他能够得偿所愿。而事实上虽然后来的一系列事件都与他期望的不太相符,但他仍旧固执的相信,促使他坚持下去的是从那张签文里汲取的力量。

堀尾看他难得拉下面子求人,有些稀奇,难得没说什么讨人嫌的话,稍稍清了清嗓子道:“好啦好啦,丢了就找,有什么难的。”

就像堀尾看龙马低声下气稀奇一样,胜郎也对这样的堀尾有些讶异,但他没就此说些什么,而是向龙马问到:“龙马君还记得上次拿到钱包什么时候吗?”

“换衣服的时候还在,之后就没了。”

“那就是刚刚跑步掉了呗。”堀尾挠了挠头,转身朝操场方向看去,随即被青学过于宽阔的操场所打击,继而寻求起什么偷懒的办法,“里面有写你名字的证件吗?”

“没……”

堀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去,胜郎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

“刚刚跑步也没在意到有没有人掉钱包……等胜雄君跑完我去和他说一下,总之你们先分头在操场附近找找看吧,找不到再去问问失物招领处,再找不到的话就校内广播一下。”

堀尾的怕麻烦从来不逊龙马,甚至还更胜一筹,一看有人做了主,自然对这项安排没什么意见,跟在龙马身后伸了个懒腰,沿着跑道边走边找。

这一路走远离开了龙崎教练的视线范围,堀尾那破锣就又开了腔,他一边叽叽喳喳问龙马最近的恋爱八卦到底是真是假,一边做主替他捋起从换了运动服到跑完步他都做了些什么,力求找到些细节,一举破获这疑难杂案。

现下堀尾也不可怜他了,反倒觉得好歹捉住回这厮的痛脚,老毛病发作自我膨胀的不得了,还想要讨些嘴上便宜,当即摆出一脸“要你有什么用”的表情,装模作样地开始数落他:

“真是的,就会添麻烦。换完衣服就直接来操场了,然后就是热身和跑步……对了,记录表你不是也放在口袋里了吗?掏表的时候还有没有?”

龙马立刻苦下一张脸,那时候他满脑子都在酝酿着怎么挑衅,哪晓得宇宙黑洞一样的运动短裤口袋里塞过些什么。

“不记得了……”

“那你跑完不是也像他们一样躺下了?那是不是掉到那边了?”

堀尾指了指长跑终点的位置,这会儿胜雄他们班刚刚跑完,绿荫场上同样七七八八瘫了一片。龙马忆起方才在那边同樱乃的恶作剧,心情明朗了一点,随即点了个头。

“那我问问龙崎捡到没。”

堀尾立刻做出个您请的动作,虽说樱乃不可怕,但他怵那老太太怵得紧,才不想在龙崎教练跟前多露脸,以免被她“特殊关照”,让本来就艰难非常的训练变得生不如死。

樱乃那边到底是在做正事儿,龙马退后了一步等她忙完,趁教练忙偷偷拉了樱乃的袖角,问她刚刚有没有看到自己的钱包。

“很抱歉龙马君,我没有看到你的钱包。”樱乃显然和胜郎一样,担心他丢失了重要物品,蹙着眉头替他想办法,“这边的操场上只有我们一个记录点,并没有人来向奶奶提交失物。所以大概还是掉在某个角落里吧,龙马君最好抓紧找哦,被别人捡到拿走不还可就麻烦了。记录点这边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在意着的。”

“我知道了……我接着找找看吧。”

虽说没抱太多希望,但是龙马仍旧难免有点颓唐。樱乃看他的背影有些悻悻,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龙崎教练打断,不得已收了心思,去帮奶奶的忙。

胜雄的步跑完也加入了搜索,四个人找了好几圈都没能找到钱包,体测时间也因此被大幅压缩。胜雄一看表,再不去上午的项目就要完不成,没办法只得劝龙马暂时作罢,先去把规定完成的项目测了。

体侧的日子里没课要上,学生们难免兴奋。午休的时候教室里异常混乱,女班长小坂田抱着一打通知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发,堀尾边吃边给他老对头拆台。小坂田调门高,堀尾又存心用变声期的破锣嗓子和她一较高下,一时间屋里就像在敲锣打鼓,龙马听了没几分钟就头痛的不行。

他怄了一口气在心里,打开便当盒胡乱塞了几口,觉得味同嚼蜡,又被眼前的打击乐二人组烦的够呛,干脆带了便当离席,打算找地方躲清静。

哪料得进了五月后半,天气好,天台人也多,还大部分都是腻腻歪歪的小情侣,在角落里做些有碍观瞻的亲密小动作。龙马笃定自己吃不下去,拎着便当到处溜达,最后找了之前同樱乃聊天的楼梯间坐下。

可这地方也不多好,毕竟太容易想起之前的聊天,连带着还要想起丢了钱包和签文,以及扎着两个麻花辫的,总是让他心生困扰的女主角。

早就冷透了的便当里放了昨天剩的炖菜,蔬菜多多是伦子喜欢他不喜欢的风格。他掏口袋想去买听芬达配着将就,却恍然自己丢了钱包,突然有些生自己的气。他想潇洒地把便当一丢了事,可是运动了一上午饿得实在不行,只好胡乱地把米饭和配菜一搅,就想囫囵吞掉。

筷子挟着不算可口的午餐往嘴里送了一半,余光里冷不丁地插进一听葡萄味的芬达,还有半截刚刚还在脑海里频繁出现的麻花辫。他顺着辫子朝上看去,樱乃正拎着塑料袋冲他微笑。龙马怔了一下,心想怎么想谁谁来,随后又觉得樱乃在他脑海里叨扰他这么久,那瓶芬达当得起受之无愧,颇有些委屈地说了声“thank you”,然后纡尊降贵,高抬贵臀往旁边让了让,给樱乃留出个坐的地方。

相比于龙马的道谢,少女的可就真诚多了,她敛好裙摆在龙马让出的位置坐下,然后哗啦啦翻起了塑料袋,掏出个夹了奶油的面包,撕开包装袋,就着小瓶的果汁斯文地小口吃了起来。

这沉默本该是龙马想要的,可他现在却觉得有些狼狈,甚至有些气结于樱乃的冷淡。龙马赌气一般地大口吃起了剩饭便当,不过只是看似心无旁骛,实际上余光里总在瞥她。

奶油面包这种轻飘飘的食物,即使樱乃吃相再怎么斯文,也不会比龙马的狼吞虎咽慢多少。而事实上当她从包里翻出第二只面包的时候,旁边的龙马确实正在拿她请的芬达好一通猛灌——意图冲淡嘴里的炖菜味道。

樱乃选的第二只面包是炒面面包,她偷偷看了下龙马那边,确定了他在一直偷看自己之后,佯装犹豫地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包装袋,随即皱着眉头抱怨道:

“哎呀,奶奶说的对,我真的是眼馋肚子饱呢……看着都好吃就都买了,可是吃不下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话音未落,樱乃就如愿感受到了龙马的视线——甚至还感受到了视线所包含的复杂情绪,她定了定神,然后一惊一乍地“啊”了一声,假装想到个好办法,扭头硬着头皮迎上了龙马有些幽怨的目光。

“不介意的话,龙马君要不要收下呢?我还没有打开,而且真的已经吃不下了。”

这拙劣的演技一秒就被龙马识破,他目光闪烁,内心瞬间被柔软与温暖占据,又在须臾之间被自责与愧疚所占领。眼前的这个女孩是这么温柔,多么的善解人意,为了照顾自己那除了掩盖无能之外一无是处的面子,她不惜编织了她最讨厌的谎言。而反观自己,竟然因为怕麻烦,动过丢掉签文也无所谓的念头。

见他没反应,樱乃有些紧张地歪了头。龙马心情复杂地接过了面包,撅着嘴说了句“真是拿你没办法”。樱乃看到他双颊晕起一团不自然的薄红,又听到他的小声抱怨,觉得这个人真是别扭的可爱,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龙马赌气一样小声哼了一下,那点儿不愉快随着出气顺着鼻孔飘了出来。龙马扯开包装袋咬了几口面包,后知后觉到现在的状态有些违和,于是开口问她。

“你没带便当吗?”

“嗯,昨天下午帮忙的委员提前体测,一直测到很晚,今天早上又要开委员会议。”樱乃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发梢,苦笑道,“我体力不充裕,回去就睡了,早上又起晚了差点迟到,没有准备呢。”

“那为什么不和小坂田一起去食堂?”

小坂田班长忙得像陀螺一样,龙马离开之前听到胜雄问她怎么吃饭,她说没带便当要去食堂。

樱乃没想到他老人家能知道小坂田在做什么,吓了一跳,支支吾吾了两句,道:“小朋那边挺忙的,我怕打扰到她。”

龙马回想起小坂田身边簇拥着的人群,臆测分班对她们小女孩的友情造成了实质性地破坏,顿感自己真是多嘴,戳了人家的伤。忙不迭地从友人的角度对少女实行关照,力求不要让她触景伤情,洒一地金豆子。

“只吃一个奶油面包,你真的饱了吗?”

“饱了饱了,今天除了站着以外基本没怎么活动,下午也没有社团活动,很轻松的,龙马君不用在意我。”

大概是之前自我意识过剩被泼冷水太多被冻怕了,龙马只觉得她是买面包的时候想到自己多买了一份,并没有意识到樱乃是专门为了他拒绝了好友邀约,特地挤了供应部,买了男孩子们都喜欢的炒面面包来。

可是仅仅是知晓了面包是为自己买的,已经足够让龙马觉得感动,更不要提她关照龙马自尊心的温柔。龙马默默地咀嚼着炒面面包,心想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拿回钱包和签文,为了自己,也为了她的苦心不被错付。

他闷声决心,樱乃见他不答话,以为他还在为了钱包的事情闷闷不乐,斟酌着向他搭话道:

“龙马君的钱包里果然放了重要的东西啊,我能问一下是什么吗?”

被当事人问到多少令龙马有些尴尬,他伸手拽帽子扑了个空,只好拐了个弯改道挠了下头发,然后搪塞她:“没什么大不了的……硬要说的话是护身符之类的吧?”

他说的没什么信心,樱乃却了然,随即点了点头,说的确重要得不得了。龙马被她凝重的表情吓了一跳,然后把她的盲信归咎于一个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对于神道教的信奉——也是,这可是个花了这么多钱只为求个大吉的女孩,护身符的重要性在她心里自然毋庸置疑。

只是这姑娘的侧重点实在是令龙马匪夷所思,她嗫嚅了半天,声音像是蚊子哼一样:

“那、那是什么方面的?学业,社团,还、还是……恋、恋爱……啊啊啊啊不是,一、一定是为了部活!我在说什么!”

看她那窘迫的样子,龙马当即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城,甚至有点按捺不住心底狂喜,忍不住想要去下“她喜欢我”的结论。可是他这次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大抵是担心自己又是一厢情愿,万一那女孩并不属意于己,他不能保证自己担得住那种自高空跌落的疼痛。

越是珍惜就越会小心翼翼,这终究不是亲口说了喜欢,他又生性别扭复杂,只得旁敲侧击,继续开口试探。

“唔,谁知道是保佑什么的,大概都有吧。”他几口咬掉了最后一截面包,细嚼慢咽,故意拖时间,好假作不经意的样子,含混道:“我觉得还挺灵的,谢啦。”

“原来真的是这样啊……那就恭喜龙马君了。”

龙马刚要为了她在吃醋高兴,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仔细想了想樱乃的说法,觉得她好像没有正确理解自己的道谢有什么隐喻,甚至把她自己择的一干二净,登时有些不好的预感。龙马当即转换了立场,不再混淆视听,反过头来成了要把事情问个水落石出的那个。

“什么就恭喜,地区预选赛早结束了。”

“啊,不是,是说……”

“那是说什么?”

龙马的口气本就缺乏热度,这会儿他着急,显得更为咄咄逼人,吓得樱乃往后缩了缩。

“没、没什么!”

看她躲闪的目光,龙马那不详的预感渐渐成真,纵然细节尚不明朗,但他联想起之前偶然听到小坂田在自己耳边叨叨过的一些传言,还有堀尾最近一直调侃他的所谓“艳遇”,多少觉得自己窥得了一些真相。

“哦是吗,那你干什么这么紧张?”

以樱乃的敏锐,来回交流了几句已经推测到龙马大概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情感问题不上心,霎时觉得揣测他套他话的自己有些羞耻,继而面上大燥,猛地站了起来,迅速离开了丢脸现场。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龙马还在努力回想最近有关自己的谣言到底具体什么内容,思绪流转的电光火石之间,樱乃已经一路小跑跑出了门口,龙马错过了对证的机会。他捏紧了手里的包装袋,紧跟着站起身,追着她的步伐走到了走廊里,看着她小跑离开的背影皱眉头。

“唉,女孩子真的麻烦死了啊……”

 

31

一切都指向一个答案,一个他早就知晓,却从来不敢承认的答案。

 

32

暮色西沉,霞光映进教室,照出一地桌椅的影子。

岛田矜持地微笑着,一手拿着黑板擦,另一只手则规律摆动着,她挥手的动作幅度很小,显得很是温柔可爱。但那副被有心人说是“和龙崎很像”温和的表情并没有维持太久,在应付走了打扮入时又聒噪烦人的同伴后,它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岛田环视四周,空教室里除了课桌椅,仅有几声自走廊里传来的回响。她松了口气,随手把黑板擦远远丢到了讲台上,面无表情地扇了扇溅起的粉笔灰,然后撇下擦得乱七八糟的黑板,哼着偶像电视剧的主题曲走下讲台,来到自己的座位处,拿出了自己的包。

她在包里翻找出一只男士的钱夹,这倒霉的钱包早就因为主人的随性变得千疮百孔,但岛田却颇为爱惜地摩挲了一下不算平滑的皮质表面,哼出的曲调也以一个俏皮可爱的上扬音调作结。

“看够了?能还给我了吗?”

只可惜面冷心也冷的龙马并不是偶像电视剧里痴情又少根弦的男一号,况且他对于自己的定位也不是风流多情那一挂的,反倒更像煞风景的恶霸。眼下他明显流露出了不耐烦的情绪,蹙着眉头朝岛田的方向走。

岛田没想到会被龙马撞到这样的场景,内心霎时狂跳如擂鼓,动作也僵硬了起来,但她很快调整了过来,嘴角微动,转身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往常惯有的羞赧表情。她双手递出钱包,看了龙马的眼睛一下,又迅速地低下头,让长发滑落在双颊两边,似乎要遮挡一下被夕阳染红的脸颊。

“……正、正想去还给越前君。”

少女的声音细若蚊蚋,龙马沉默了一下,随即嗯了一声,算是谢过,然后抬手把钱包拿了回来,转身就要走。

岛田看他走的干脆,心下有些慌乱,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往前追了两步,紧张地开口追加道:

“越前君最好检查一下里面是不是少东西了。”

龙马闻言停下了脚步,回想起下午从小坂田处打听来的传言,旋身来看她,岛田看他听进去了,连忙再接再厉,一边用食指绞着自己的发梢,一边胆怯地别走了视线,用颤抖着的声线解释道:

“那个,我是下午在长跑计分点的桌子上看到的,我正好看着眼熟所以……请不要告诉她们是我拿给越前君的……”

岛田的话说的十分引人遐想,龙马下午到处找钱包可是人尽所知,照道理说,与他相熟的樱乃早该把钱包还回给龙马了,可她又做出一副怕极了的模样,生怕人不往她被人威胁了的方面想。

“所以呢?

“什么?”

龙马猝不及防地发声把岛田吓了一跳。

“签文啊。还给我吧,你留着又没什么用……拜托了。”

漫长的沉默冷凝了空气,岛田抬眼看他,有些震惊于他会记得自己,更诧异于他会开口说拜托。只可惜晦暗不明的落日余晖把窗框的影子打落到了他的脸上,让人分辨不出他的表情。

精心设计的局面还没开始就被打破,岛田不甘放弃,她继续展现出一种楚楚可怜被冤枉的姿态,甚至还刻意加上了哭腔。

“什么签文?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越前君为什么认为是我拿走的……”

即使是以油盐不进而闻名的龙马,听到她的哭音,眼角也难免抽动了一下。他蹙了眉头,但更多是在头疼怎么才能在简明扼要的表达为什么他会知道是岛田拿走了签文,并且撇清自己和樱乃的关系,生怕被误会成两个人正在交往。青春期的男孩大多都是这样,越是喜欢的人,越是经常靠近,就越是偏要和人家撇清关系。

岛田双手捂着脸抽泣,视线却透过指缝偷偷看向龙马,偷看他是否因为自己的哭腔而动摇。然而她看到龙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在意她的泪水,疑惑了片刻,一个稍嫌离谱的推测在岛田的脑海里骤然呈现。

岛田心里咯噔一声,她抬头看了对面的龙马一眼,后者的表情一目了然,摆明了还在头疼怎么解释自己和签文的特殊关系,这让岛田断定了自己的推测。

她把手放了下来,苦笑了两声,龙马听她一惊一乍,循声抬头看她。

温婉腼腆的形象瞬间崩坏,刻意含胸低头营造出的小心翼翼再也无法维持,她的表情比起之前变得淡漠了许多,也再也没有了那种柔弱可怜的模样,这反而让龙马觉得顺眼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啊。”岛田的哭腔还没完全退却,但声线已经没有了哭意,甚至还带点讥讽,“签文是龙崎同学送给越前君的啊。”

“……这和你没关系吧。”冷不丁地被人点破,龙马有些恼羞成怒,“你到底还不还我?”

“越前君真的很喜欢龙崎呢。”

和上午胜郎的旁敲侧击不同,岛田的说法宛若当头棒喝。龙马瞪圆了猫瞳,差点被这句轻飘飘的话砸地退后两步。

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心情和喜欢联系起来,硬要说的话,也只是固执地认为对方对自己有好感,或者期待着对方想自己说喜欢。承认自己喜欢谁简直就像天方夜谭——他早就认定了自己与恋爱这类麻烦事情绝缘,更遑论主动喜欢谁,陷入惶惶不可终日的暗恋,再主动去找谁告白,不管成功或是失败,都会成为众所周知的笑柄。

不知不觉中,他竟觉得恋爱算是值得鄙夷的感情,龙马总觉得好像一旦沾染上恋爱就要与女孩子气扯上联系。龙马不太情愿打破固有的冷漠形象,甚至对变得“不酷”这件事颇有畏惧,比如上午和胜郎聊天时的嫉妒,他回想起来就觉得颜面扫地,恨不得掐掉这段记忆。

可是感情怎么可能压抑的住?龙马的表现已经明显到了一天两次被人点明是在暗恋,或许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有更多人看得出来。他难以置信自己已经陷入了恋爱,这种感情还外漏到了众人皆知的地步。他很烦恼自己是否已经被嘲笑,是否会被有相同心境的人发觉到自己的不堪,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什么“越前也不过如此,还不是偷偷喜欢龙崎?”

矛盾的两种心态在心中博弈,他很想一如既往地冷漠到底,但回想起少女的每一次应援,每一次笑容,每一次失落,他发现自己同样开不了口,违背心意矢口否认。

岛田见他长久没有答话,态度像是默认,却又犹豫着如何回答的模样,沉思了片刻,抢在他开口前,故作轻描淡写道。

“但是龙崎她只是在憧憬你吧。”

风鼓动了教室的窗帘,哗啦啦的声响刺耳又难听。夕阳暗自已经移了位置,黑暗再也无法陪他故作深沉。

才刚刚确定在喜欢,心跳还没雀跃起来,他就被沉重地现实拽回到地面,被迫面对重力的阻碍。

或许是之前心存侥幸,抑或是不愿意相信的事实从他人嘴中亲耳听到一遍伤害力加倍。暧昧不清的苦果堆积一隅,已熟成了利口的佳酿,致幻又上瘾。然而迷醉时的美梦永远不会成为现实,成真的永远只有宿醉过后,脑中所遗留的那种幻灭时的痛感。

憧憬明明并不是贬义,可他偏觉得这是最现实但也最差劲的答案。

“……那又怎么样?”

岛田的心绪已然平稳了不少,猜出自己的话已经让他开始动摇,并且料得他还会继续嘴硬下去,便靠到了课桌上,沉下心来继续游说:

“只是觉得只有越前君默默付出实在太傻,越前君是国中才来青春台这边的吧,不清楚也很正常。龙崎同学有个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之前还看到两个人靠在一起亲亲密密的说话……虽说没有听说在交往,但她或许早就心有所属也说不定呢。”岛田笑了笑,随即抚弄了一下头发,“龙崎同学这种温柔款的女孩子,比起不可一世的王子殿下,应该还是更适合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

她没有任何一句话同其他来龙马身边学舌的女孩子一样,妄图依靠贬低樱乃来实现什么自我价值。但每一句又都是切切实实的诱导——她很好,她有很好的青梅竹马,她会喜欢的或许就是青梅竹马那种类型。

又是一段安静到诡异的沉默,岛田看他难得被人驳倒,甚至有些狼狈,觉得自己获得了胜利,得意地朝他的方向信步朝前。立定在他身前。她微微仰了头,颇有些痴迷地用目光描摹了心上人的眉眼,然后伸手试图抚上他的脸颊,语气轻柔娇嗔。

“何必呢?了解越前君的不止龙崎同学一个人。”

啪——

龙马伸手的时候没太使劲,但那是以运动员的轻重来衡量的,这下格挡还是让岛田的胳膊上迅速地红了一片。

“哦,那又怎么样。”

岛田的确抓住了龙马的痛脚——自己不愿意承认的感情,两人若即若离的暧昧,甚至于自己对于那位青梅竹马的嫉妒,但是岛田忘了这位被岛田自己形容为“不可一世”的王子,本质上是多么地不甘于落后。

他可是宁愿受伤也不会放弃比赛的类型呢。

“越前君是什么意思?”

“只是回应你们对我‘不可一世’的期待罢了。”

龙马把一直拿在手里的钱包塞回口袋,再度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岛田心一慌,暗骂自己太沉不住气,担心他会一怒之下放弃签文,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在门口堵住了他。

“你不要了吗?这对你们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嗯,她大概求了十几次才拿到一个大吉。”

“那——”

“你不是很了解我的吗?”龙马做了个标准的美式耸肩,戏谑到,“那你应该知道我对国文什么的一窍不通吧。”

岛田回想起签文上晦涩拗口的文字,还是没能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来这个。

“那就要把龙崎同学的心情弃之不顾吗?”

“你傻啊?比起她的心情,这只不过是张我看不懂的纸条罢了。”

风再度吹动窗帘,哗啦啦地响成一片。龙马回忆起那个稍微有点寒冷的傍晚,夕阳的颜色和今天一样。签文说到底不过是载体,真正鼓励他一直走下去的,是建筑物的阴影都无法遮掩住的那个笑容。

“毕竟,最后会变好的。”

无论是之前的峰回路转,还是期许着的将来。

一如她所相信的,龙马也相信,不管是恋爱还是网球,一旦确立了目标,他终将笑到最后,得偿所愿。

岛田一脸讶异地看他重新变回那个自信满满的王子,后者的烦恼显然已经烟消云散,不但丝毫不避讳想早点回家的心,还目测了距离打算从自己身边挤过去。

岛田挣扎了一下,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即使说了也是徒然。只好叹了口气,放弃的那个瞬间,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松下来了。

她一直牢牢攥紧的手终究还是松了开,转而伸进裙子下摆的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签文,语气带着三分惋惜和七分释然。

“算了……本来还想威胁你至少陪我交往两周呢。”她展开了一直折成细条的签文,打算交还回去之前再一遍,展开之后又突发奇想,找到“恋”字对照的那条,逐字念到,“仰望筑波岭,飞泉落九天……阳城院啊,不得了,还真是抽了个好签。”

念罢,岛田把签文随手折好,递向了龙马。龙马有些意外,但还是接了过来。

“什么意思?”

“恕不奉告,能还给你就算我网开一面了,我才不要买一赠一。”岛田把鬓角撩到耳边,故作轻松道,“废纸的话我留着也没用,如果真的珍惜就放好吧。”

“哦。”

岛田扭身去了自己的位置收拾自己的书包。龙马也把随身背着的网球包放了下来,然后把签文塞进包的夹层里。他把拉链拉好,包也重新背好,想了想,朝岛田的背影说了句谢谢。

“为什么?”

岛田一脸震惊地扭头看他的时候,他把刚刚从包里顺手掏出来的棒球帽戴好。

“没什么——哦对了,你还差得远呢,龙崎才不是那么软弱的家伙,你学她也学的一点也不像。”他调整了一下帽子的位置,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补充到,“还有,我和龙崎只是普通朋友。”

这话说完他就假装潇洒的走了,岛田愣了一会儿,干脆笑了出来。她拎起了自己早就收拾好的书包,一边笑一边出了教室的门,朝反方向走去。

“什么啊这两个人……连狡辩都这么像。”

她曾在午休前的时候截住了去补水的樱乃,想要打探些有关之前在商业街时候的情报,能诱导她说出些违心之言更好,以便让两人积攒些嫌隙,诱使他们的那点暧昧也抓紧分崩离析。

“我、我和龙马君只是普通朋友啦!”

紫藤花架下的少女们窃窃私语,随风飞舞的花瓣拂过樱乃淡粉色的脸颊,衬托出一种别样的娇艳。岛田在口袋里的手不停抠着钱包的拉链,表面上做出有些胆怯的模样,她低下头,偷偷地看她。

“那龙崎同学也很厉害啊,越前君很冷漠的吧,话也说得很伤人,看起来其实很难相处的啊。”

“并不是这样哦。”樱乃抬起头,一手点唇,认真思考了片刻,然后笑着继续答话,“不是这样的,他人很好,只是不太擅长表达吧。表面上或许看不出来,其实龙马君才是网球部最热血的人也说不定呢。”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岛田微微瞪圆了眼睛,不过大抵也是因为她的这句话还有表情,让岛田放弃了惯常那些只是替换了字词的唆使和挑拨,破天荒地撒了一句谎。殊不知也是因为这句谎,促使了樱乃中午下定了决心带着面包去找了龙马,一反常态开口问了些逾了距的问题,提点了后者从最近传言里的“越前对于和龙崎很像的某人很感兴趣”下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到了自己。加之,她学校里是除了亲朋好友之外唯一见过龙马钱包的人,所以在看到岛田的那一刻,龙马就明白了自己连广播失物招领都拿不回来的钱包在谁哪里。

不过对于现在已经放弃了的岛田来说,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

“哼,又不是偶像剧,都这样了还不交往,真是太过分了……”

其实在她第一天冲着镜子学会龙崎那种抿着嘴的微笑时就心知肚明了,那个人生命中的女主角根本就不是自己,这样下去的话,她早晚就会变成不讨人喜欢的女二号。

“……算啦,只是长得帅一点而已啊。”

岛田抹了抹眼角,继续唱起了喜欢的那首歌。

·哦对了忘记讲了,阳城院那首和歌全文:仰望筑波岭,飞泉落九天。 相思积岁月,早已化深潭。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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